“有暗室！這裏有暗室！”

“啪啪啪。”

樹下宇宙鼓掌, 發自內心地讚嘆：“純奈, 你的資質當真出眾，你有當蒼蠅的潛質, 也有成為我的潛質。”

純奈沒有空理會他。

“這裏應該是地下室的一部分，還有其他部分！入口在哪裏？不在上面，下面的可能性不大, 那就是四周！入口這面墻是樓梯, 這邊兩面墻擺放酒櫃，只剩下那面墻！”純奈大腦超負荷高速運轉，某種膽戰心驚的逼迫感讓她頭疼欲裂，踉蹌走到那面墻面前，“只有這面墻光禿禿的！”

這堵墻不對勁！純奈上下摸索。

“上下顏色一致，但材質不一樣！下面是墻，上面的材質冰涼冷硬, 像、像是玻璃！樹下宇宙先生！這裏面是不是關著人！”純奈一邊問, 一邊用拳頭大力捶打，發出“砰砰砰”的聲響。

樹下宇宙笑了笑, 修長好看的食指擋在單薄的唇前, 做出“安靜”的手勢。

純奈一楞, 立即停下手上的動作，將耳朵貼在玻璃墻上, 屏住呼吸。慢慢地, 她漸漸聽到細小的聲音, 流動地聲音, 非常熟悉的日常聲音。

那是水聲！

“怎麽會有水的聲音？樹下宇宙先生，隔壁怎麽會有水流動得聲音！”純奈尖叫，突破天生嗓音的甜美，恐慌尖利地叫起來。

“我還以為你會老老實實吃完面包，然後我再給你揭開真相，想不到你會提前發現。呵，就當是你告訴我秀和想法的報酬好了。”樹下宇宙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遙控器，對著墻一按，“忍足純奈收下這份禮物吧。”

面前的墻壁輕輕一震，上半部分慢慢升起來！

不對！不是上半部分升起來！上半部分“墻體”有兩層！面向他們的是透明玻璃，裏面還有一層與墻壁顏色相同的玻璃。現在升起來的就是裏面那層玻璃！

隨著那層玻璃緩緩升起，隔壁的景象落入純奈眼中。

她差點生生被嚇暈過去！

只見玻璃另一側正中央對著他們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水池！水池裏坐著一位少女，昏迷的少女被綁了起來，嘴巴也被交布封住，而那個玻璃水池正有水不斷註入！已經淹沒少女的腿！水還在不停註入！

純奈瑟瑟發抖，手腳發冷，失去血色的唇不斷顫抖，卻吐不出一個音節來。

“怎麽樣，有趣嗎？她是十四。”樹下宇宙走到純奈身邊，平靜看著玻璃墻另一側的場景，神情如常，目光波瀾不驚，如詩人一般寂寞如雪。

“對了，水的開關是你按的。”

純奈霍然扭頭，驚恐萬狀盯著樹下宇宙。

樹下宇宙側身直視純奈，一字一句的重覆：“水的開關是你按的。”

“沒錯，就是剛才我讓你按得那個電燈開關，你按了燈卻沒有亮的開關，那個就是打開水的開關，而且只能開不能關。”

“忍足純奈，如果十四死了，人！就！是！你！殺！得！”

我殺得？我殺人了？眼神變得空洞，純奈瞬間變得死氣沈沈。

樹下宇宙癡迷欣賞著純奈此刻的表情：“你的表情美極了，楚楚動人，我還真想把你做成標本，欣賞一輩子。”原來把充滿希望的少女變成絕望會這麽爽啊！超越所有素材的快/感！

“看來提前揭開謎底是個好選擇。”這個臨時想出的點子真妙，少女突襲而來，樹下宇宙為自己的應對得當興奮，“忍足純奈，給你兩個選擇。一、眼睜睜看著十四上路，然後你在這裏做客；二、看見沒有，桌上那把刀，你用那個自盡，要有血流出來的那種，然後我放過十四。選擇吧，忍足純奈。”

樹下宇宙倏然逼近，在一種幾乎要碰到純奈的距離停下，親昵道：“她死，還是，你死。今天必須有人死亡。”

純奈大腦一片空白，淚水決堤。

“哇！”

純奈吐了出來，吐了對方一身。

樹下宇宙：“……”

剛才吃得下的面包，純奈全部吐了出來，吐得苦膽水都出來了。

往後退開兩步，樹下宇宙面無表情抽過一瓶紅酒，直接“啪”砸墻上，碎了一地，發洩後冷靜下來又抽了一瓶紅酒，視線落在純奈頭上，她虛弱得隨時會暈過去，到底沒有拍她頭上。快速、穩定拿起開瓶器拔出軟木塞，從頭發倒下去，一瓶，兩瓶……他用紅酒沖洗著自己。

天然紅寶石色澤的紅葡萄酒染紅他的衣服，他的眼，松露的香味與嘔吐物的臭味在空氣中糾結散開，發出奇怪的味道。

幾乎沒有東西可以吐了，純奈努力止住幹嘔的動作。

樹下宇宙扔了一包抽紙過來。

純奈撿起來，微微顫顫用紙巾擦臉擦裙子，抽出一大堆紙巾蓋在嘔吐物上，這一串動作下來，她差不多冷靜下來了。

“關掉水！請關掉！”幹澀沙啞嬌軟的聲音十分微弱。

“用這個穿進你的身體。”他拿起那把刀扔到少女腳邊。

“不要。”

樹下宇宙笑：“你背對著十四，是不敢看她？水已經漫到她的腰了，我勸你快點做決定。”

“……我經歷過死亡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清楚那種恐怖…………我的生命不止屬於我，我，絕對，不會，自殺。”空洞的語氣裏面藏著無人知曉的悲傷。

“你確定？”

“是的！”

“忍足純奈你往後面看，十四好像要醒了。”

純奈身體一僵，下意識轉頭。

玻璃水池裏的少女並沒有醒，她應該是昏迷了，但是水已經漫到她的胸。

“在昏睡中離世也不錯，你選擇自己活下來是正確的，看來我可以物色十五了。”忍足純奈來這邊吧，來這邊黑暗的世界！如果你染黑了，也不是不能留下你，樹下宇宙很喜歡少女絕望的表情。

純奈趴在玻璃上，看著，看著透明幹凈的水漸漸往上，浸透少女的身體，她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著她還活著！她活著啊！

水流的聲音在耳邊不斷放大，恐懼、絕望、無助，她知道樹下宇宙真的做得出來！純奈這時才深刻意識到旁邊男人的恐怖。

眼淚止不住掉落。

“我提醒你。”樹下宇宙聲音柔和，蘊含關心，“你打不過我。你過不去。對面的入口不在這個地下室，以及，除了我沒有人知道怎麽讓那個水停下來。用對方的生命換取你茍活的天數，或者你自殺我放她離開，沒有別的選擇。”選擇十四死，我就給你一個機會。

純奈蹲下，顫抖著撿起那把刀，扶著墻慢慢站了起來。

樹下宇宙眼睛一冷，真遺憾，看來你選擇十四活。

可純奈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血染，她沖到那個開關前，拼命想按下控水的開關卻怎麽都按不下。

“沒用的，那裏只能開不能關。”

純奈開始用刀砸、用刀撬。

她知道那裏面組裝著阻止開關按下的機關！樹下宇宙瞬間便想明白了，但沒有阻止，以對方的聰明程度猜到這點不奇怪，他冷靜看著純奈用刀拆掉開關的盒子，拆掉機關，按下了關閉鍵。

純奈沖回玻璃墻前。

水停了！

少女暫時安全了！

腳下一軟，純奈一屁股坐下。

“掙紮的樣子太難看了，這樣有什麽用？我過去，輕輕一推，把十四推到在水裏不也一樣。”

“樹！下！宇！宙！”純奈站了起來，以人生從來沒有過的速度沖到對方面前，揚手一掌。

“啪！”

發生了什麽事？他被打了？樹下宇宙難以置信，臉上火辣辣的痛感卻提醒著他，自己被眼前弱不禁風的少女打了一巴掌！哈？嘖！呵。

“足利秀樹！你這樣對得起足利先生嗎！你敢不敢讓足利先生看你現在的樣子！你知道每死一個人，足利先生有多痛苦！你知不知道足利先生身上有十二條刀疤！你知道那疤有深有多醜嗎！我不小心看到的。”純奈不可抑制地哭著，“從腹部一直到胸口！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麽，現在我知道了，是因為他最愛的弟弟！如果有一天他再也忍受不住刺向心臟呢？”

“……”秀和？樹下宇宙突然想起對方總是有意無意遮掩著自己的身體，連最喜歡的游泳都放棄了。某次自己問他時，秀和怎麽回答的？傻笑著說“不喜歡了”……

“你能看出其他所有人有沒有自殺的傾向！為什麽看不出足利先生也有啊！足利秀樹你要足利秀和死嗎！”眼淚和鼻涕一起流出，純奈抓著對方的衣襟吼著。

“……”自殺？秀和？怎麽可能！那個傻子絕對不會那麽軟弱！他可是他足利秀樹的哥哥！樹下宇宙心裏嘶吼，心底深處卻響起了微弱的聲音，“不就是因為你嗎？”，所有的猙獰戛然而止。是啊，足利秀樹，你知道的。就是因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足利秀和被那個女人威脅，自尊被踩在地上，因為你，他才想自殺，都是因為你…………

“為什麽要引誘別人自殺啊！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！這種對你自己沒有好處、傷害別人！傷害足利先生！傷害你自己的事情啊！為什麽啊！因為最開始的人就是這樣對你的？”純奈哭到眼淚幹涸，用盡全身力氣哭著。如果不是抓著對方的衣襟，她都站不住了。

“……是那樣。”

純奈木然看著被打後一直維持側臉姿勢的樹下宇宙。

“就是那樣，他們發現怎麽欺淩我、都得到他們想要的反應，就換了種玩法，讓宣傳秀和是殺人犯的一號接近我，下跪道歉、在學校護著我、為了我受傷、為了保護我的書稿差點毀容了……得到我的信任後，當面燒掉我的稿子，徹底踐踏我的自尊，逼我自殺…………呵，我在說什麽啊，什麽時候變得愛講故事了，啊啊啊，無聊透頂的故事。”

樹下宇宙想起秀和一直以來欲言又止的樣子，想起今早秀和的眼睛，他知道，忍足純奈說得事實，他這個專門狙擊想要自殺的女學生，卻一直沒能發現愚蠢的哥哥已經站在那個邊緣？

“忍足純奈，今天，你死、或者她死。”樹下宇宙突然平靜下來。

“不要——我不要。”純奈哭得很慘。

“現在我給你第三個選擇，我死！”樹下宇宙對上對方驚愕的眼，“你也可以選擇殺了我。”你純白無瑕的樣子太礙眼了！把別人比到泥地裏，給我染黑啊！

“第三個選擇，你和十四都可以活下去，以後再也沒有人去引/誘那些女學生，說不定她們會活下來。”樹下宇宙的聲音縹緲柔和，註視純奈的目光帶著解脫與痛苦，仿佛大徹大悟。心裏卻在冷笑，答應吧忍足純奈，只要你答應，我會立刻扭斷你的脖子！

“殺、殺了樹下宇宙先生？”

“就用那把刀，我不會反抗。”只會躲開再給你一擊。

“刀？”徹底茫然的純奈無意識重覆著這個詞。

“只要一刀，你的生活就會恢覆原樣，十四就能得救，你的家人就會徹底安全。”蠱惑人心的話語響起，直擊少女柔軟的內心，“你想保護他們，是吧。”

家人？是的，我要保護爸爸、保護媽媽、保護惠裏奈、保護小侑，我要保護他們。純奈眼裏的茫然之色越加濃郁。

“我已經害了許多人命，罪大惡極，死有餘辜，警方知道後也只會判斷你是正當防衛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只要我死了，一切就可以恢覆原樣，你說過，你有想見的人吧。”快拿起刀吧，忍足純奈！“你死，十四死，還是我死，選擇吧。”

“樹、樹下、下下下宇宙、宙宙先生，你、你讓讓我，殺了你？”

“是的，我不會還手（只會躲開），我死了你們就得救了（前提是我會死），忍足純奈你能感覺到我說得是真話吧。”

“能、能感覺得到。”

“去拿刀吧。”果然！這樣就可以繞開忍足純奈的感知了！樹下宇宙發現了弱點。

“樹、樹、下下宇宇宙、宙宙先生，你將你的生命交給我？”

“是的（前提是你有能力拿走）！”絕不後悔與斬釘截鐵的語氣。忍足純奈！我給你動手的機會！樹下宇宙心裏勾起惡劣的笑。

純奈笑了，滿是眼淚鼻涕的笑容卻比寶石還要閃耀，比星星亮晶晶。

可以活下去就這麽開心啊，活著是那麽值得高興的事？可以殺掉我，你很開心啊，忍足純奈。樹下宇宙心裏蟄伏的惡意越發陰鷙，越發黑暗，蠢蠢欲動。

“請你為了我活下去！”嬌軟沙啞的聲音很弱也很堅定。

“哈？你說什麽？！？！”想不到會聽到與預料中完全相反的話，樹下宇宙一怔，難以置信看著純奈，驚愕脫口。

“我請你活下去！請你去自首！”

“忍足純奈……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？你知道我差點殺了你嗎？”

“樹下宇宙先生！你不是已經將你的生命交給我了嗎！那麽！如何處理是我的事！你沒有反對的權利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想要活下去，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好好活下去，作為‘忍足純奈’好好活下去！我也不想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少女死去！樹下宇宙先生也一樣啊！不想你死去！為什麽那麽輕易交出自己的生命？不重視別人的生命，也不重視自己的生命，所以足利先生才會擔心你啊！笨蛋！我知道的啊！在我離開自行車鋪時，足利先生看著天空嘀咕了一句‘還是說不出口啊’！那是非常痛苦的表情！那一定是一直對你沒能說出口得話！非常想說卻一直說不出來的話！”

記憶裏某天的場景驟然浮現眼前。那天，他處理好十一的事回到公寓，愚蠢至極的哥哥在停車場等他。什麽話都沒說，嘴唇幹裂，肚子響個不停卻什麽話都不說，沈默跟著自己。無論自己做什麽都跟在後面，仿佛幽靈。

他洗臉時，站在後面盯著自己。

那時，他從鏡子裏看到愚蠢的哥哥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。

那個口型是……

“是自首吧！”記憶裏愚蠢哥哥的口型。

“是自首吧！”眼前痛哭流涕的少女喊了出來。

兩者在一瞬間重合。

“樹下宇宙你不是將生命交給我了嗎！為了我活下去啊！”

“……就算是滿手鮮血的我？”

“當然啊！沒有人有權利剝奪他人的性命！你自己的生命也不可以啊！樹下宇宙你把人的生命當什麽？給我放尊重一點啊！再痛苦也要活下去！可以活著就是好事啊！你犯下的罪給我去贖罪啊！在被逮捕前給我去自首！你還有機會自首！不要重蹈足利先生的覆轍啊！”

“就算是我也有資格活下去？”

“都說當然了！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啊！樹下宇宙！不、足利秀樹！你也給我活下去啊！”純奈哭得太慘，沒有絲毫美感，通紅的眼睛裏卻滿是認真，眼神純粹固執。

樹下宇宙沒由來的一陣心悸，胸腔裏冷卻的心突然有熱流湧起。

許久，在這個少女哭泣的地下室裏。

“…………好。”有人平靜應道。

……

浸泡在水池裏的少女被樹下宇宙抱了出來，暫時安置在客臥的床上，他將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兩遍，確定了自己身上聞不到一絲異味，換上一套新裝，等他走到客廳，純奈已經在等他了。

少女重新洗漱了一遍，穿上裸粉色的長裙，赤足窩在沙發裏，正用雞蛋滾紅腫的眼睛。她在消腫。

“我現在去警局，你呢？”

“我去宮城。”

“我送你。”

“她怎麽辦？”

“會有人收尾。”樹下宇宙說。

他這麽說，純奈就這麽信了。

下山時，依舊是樹下宇宙橫抱著忍足純奈。

“純奈，以後繼續相信你自己的感知行事吧。”

“哦。”虛弱的聲音沒有任何好奇心地應了一句。

“在別人看來，也許你借助忍足家的力量，或者讓警察逮捕我才是正確的。”

“樹下宇宙先生是指你的手下？擅自強迫第十二位受害者自殺的人。”

“呵，被你猜中了……我成立了一小宗教，有幾個教徒，我一聲令下可以隨時隨地赴死那種。表面上都有正經的職業遮掩，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，只有我知道所有人的身份。”樹下宇宙的話翻譯過來就是：用來報覆，別人防不勝防。

“這是樹下宇宙先生的後手？”

“其中一個。”

“樹下宇宙先生，你是魔王嗎？”

“很可惜，我是人類。”

“為什麽可惜？是人類很好啊！”

“太臟了。”

“哪裏，明明美好的部分更多，為什麽要盯著不好的部分呢？樹下宇宙先生，你也覺得足利先生臟？”

“他是愚蠢至極的人類。”

“對足利先生沒有尊重的感覺呢，他是哥哥啊……樹下宇宙先生，自首後你可能會判死形嗎？”

“不會，十二個素材裏，只有五個是我引發得，而且她們本來已有自殺意圖，我只是對她們進行精神上的鼓勵，頂多是幫助自殺行為。證據我有。剩下的七個和我沒關系。”

“那五個包括第十二位受害者？第十二位受害者和其他人不一樣，樹下宇宙先生如果要頂包，肯定會被判重形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剩下七個的沒關系是不是包括第一位和第二位。”

“……是。一號是因為對承受不住學校裏的欺淩和家裏的壓力，她拿著《繭》只是巧合，她本人很喜歡那本書。二號是對一號袖手旁觀的朋友，在一號死後精神就不正常，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拿著《繭》跳婁。”

“第三位受害者是元兇嗎？害死第一位和第二位、樹下宇宙先生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出手的受害者？”所以你才不放過第八位受害者？只因為她是第三位受害者的妹妹？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好覆雜的關系。不過！樹下宇宙先生，現在的社會不一樣了哦，就算校園陰影裏還有欺淩，但肯定比十幾年前好很多了！我相信將來會越來越好的！願意伸出援手的人也會越來越多！未來一定會更美好！”

“呵。”樹下宇宙不予置評。

“樹下宇宙先生你……”

“忍足純奈，你在說話前可以不要哭了嗎？我剛換上的衣服濕透了！”

“抱、抱歉，我停不下來，我好害怕！手腳冰冷，身體害怕得顫抖到停不下來。”純奈抓著樹下宇宙的衣襟接著簌簌而下的眼淚。

她的高跟鞋由樹下宇宙拿著。

“現在後怕個屁！”

“我忍不住啊！就是害怕啊！嗚嗚嗚嗚！我好害怕。”

“你再哭，就自己走！”

“……”純奈努力收起眼淚，現在她沒有力氣走路。

樹下宇宙翻白眼。

“其實，我決定來見樹下宇宙先生也有足利先生的原因，是他給了我勇氣，樹下宇宙先生，足利先生深愛著你哦。”純奈閉上了眼。

“呵！那個愚蠢至極的哥哥？每天都在不留餘力拖我的後腿。”所以之前跟蹤錯人是故意的吧！明知道目標是忍足純奈卻去跟蹤忍足惠裏奈！故意引起綠豆蒼蠅的註視！想用這種方法阻止我？愚蠢至極的哥哥！太天真了！樹下宇宙心裏大罵，嘴角卻不自覺勾起。

“足利先生也有比樹下宇宙先生強的地方……”聲音漸漸弱去，不久，純奈睡著。

“呵呵。”

樹下宇宙停下腳步，低頭看著在自己懷裏安心睡去的少女。

那個愚蠢至極的哥哥根本就是白癡！如果目標不是你的話，根本不可能成功吧，你也是，愚蠢至極，居然在讓你恐懼的人懷裏毫無防備心睡下，忍足純奈，你的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呢？擁有異常強大力量的你，如果家人受到傷害，如果所在意的事物被摧毀，是否會黑化？

我期待著你的將來。

懷裏的少女，嬌美無瑕的臉龐還掛著淚痕，全身心放松地熟睡，紅唇自然柔軟彎起，如果睜開眼，那一定是很美的笑吧。

樹下宇宙送純奈去車站，買了草莓牛奶和草莓蛋糕，買了一排新幹線的票（左右沒有人，方便純奈睡覺），拜托乘務員看顧。乘務員警惕又疑惑，樹下宇宙輕輕搖醒純奈，她迷迷瞪瞪睜開眼幾秒，回答了乘務員一些問題，表明了倆人認識，又在樹下宇宙一句“放心睡吧”的安撫中睡下，等她被乘務員叫醒已經到宮城了。

“……”純奈茫然四顧，懵了足足一分鐘。

已經到宮城了？已經可以見到直美姨媽了？她好像還有一個表弟一個表妹，名字叫什麽來著？對了，這部分資料她跳過了。因為不知道用什麽態度面對直美姨媽的丈夫，所以連表弟表妹的資料也暫時沒看。

媽媽應該很討厭“搶走”直美姨媽的男人吧，她要統一陣線才是（這麽想得純奈不知道等見到表弟後，她立馬叛變了）。總之！這下可以讓媽媽振作起來了吧！好開心！哈哈哈哈，宮城的天好藍啊，好美啊。

只是……為什麽不叫醒她？還沒和魔王說再見呢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